
我到台灣一年多後,還在學中文。這是我來台灣的目的。 不久前我回美國進修,多年來我一直跟一位老師學習印度能量療法,因為我具有中醫的背景,所以從醫學角度而言,這能量療法不但有趣,也能透過學習和練習的過程,讓我和病患或是其他人的互動更加感性。每當我複習她的教法,我的覺察都變得更為敏銳,在某種程度上是更加的細微和深入。 當我回到台灣,立刻進入學中文和教英文的例行生活中。 某天我搭捷運上班,出站時,遇到一位跟我搭反方向手扶梯的女子。她的樣子並不特別,然而當我向她看過去時,可以聽到並感受到她正在想什麼,就好像她在直接對我說話一樣。 當時她正為了男友心情不好,因為他背叛了她,令她很生氣,覺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發脾氣,而且不想放掉這個正當理由;但私底下,她又希望他可以道歉,跟她言歸於好,因為她還是很愛他。 當我感應到這樣時,我同時感受到來自她潛意識的想法,那個想法是:「我恨你對我所做的事! 」但其實她的原意是「我愛你」。 這類的經驗在我那天早上搭捷運時一直發生,每位經過我身邊的人,我都可以感應到他們的念頭,雖然每個人的念頭都不同,然而不論他們在想什麼或做什麼,最原始的意圖其實是來自於他們存在的深處,是為了 傳達愛。 那是來自某個深處,一個完全靜止和空無的地方,充滿無可言喻的喜悅。雖然很難言喻,但在極度渴望表達這個感覺的情況下,它就形成了一種振動頻率,那就是愛。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? 這類想要表達的感覺一旦穿越潛意識,碰到主意識時,受到過去記憶的影響,多半會喪失大部分最原始的活力,取而代之的是不滿、匱乏,甚至是恐懼,或其他的負面情緒 。 這些負面情緒就像餓鬼般,攀附在一個單純的靈魂上,希望可以透過這個生命填補空虛。這些餓鬼吃的是愛的能量,好讓它們可以暫時存活下去。 也像是它們緊緊抓住愛的意圖和活力,如此才能達到主意識的層次,在這樣的意識層次才會被注意、變成想法、也才能夠繼續持續一段時間。 然而鬼魂並沒有實質的身體,它無法消化那種愛的能量,那股用來滿足它的渴望的能量;而且這樣的攀緣永遠無法停止。 因此當念頭來到主意識,它們通常用匱乏和墮落來掩飾。我們稱之為欲望匱乏或渴望,意思是我們永遠渴求,永遠覺得不完整,即使它是那麼地細微。
然而我們已經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,我們,或大部分的我們都忘了真正的活著是什麼感覺,我們總是活在這種非常細微的束縛、限制之中,而覺得生命中似乎缺少了什麼。 我們已經忘了,我們最原始的動機是要 表達愛,是為了要 分享愛的喜悅,任何無法完全實現這個意圖的渴望就沒辦法讓我們達成目標。 這種永遠覺得不完整的感受,使我們始終處於不滿足的狀態。或是,如果負面印象很深,充滿沮喪、生氣或絕望的話,這種不滿足的感覺就會變得更強烈。 在我走出捷運站之前,我也”看”到了同樣的過程在反向的進行。怎麼說呢 ? 這個宇宙一直持續不斷地透過無數的形式來表達喜悅和愛,例如人、動物、土地、星星…等。存在的全部理由就是去表達喜悅,我們都被設計去接受它欣賞它,可是當它穿越我們 ”過往記憶的墳場 ”,它原本的美和意圖就被綁架了;它被轉成非常低度滿足和疑惑的感覺,因此呈現出它最糟糕的扭曲狀態,像是恐懼、憎恨、貪婪和憤怒。 我很訝異於這個簡單和清楚的覺察。 當時我出了捷運站正要去某幼稚園教英文,這個和幼兒在一起的工作對我真是很大的恩典,因為幼兒的記憶很少,他們的個性還不完整,於是能夠很自然地用比較直接的方式去體會事情。 除非是已經受到許多負面印象影響,否則孩子們多半可以用一種最簡單和自然的方法去享受生命。這就是我們所謂的純真,一種去體驗和直接表達的能力,而這是多數現代人極為缺乏的。 這樣奇特的經驗並沒有立刻改變我的生命,但它卻對行為產生了影響。當我回溯以往,我不需察覺地慢慢看到,我變得更能感受到念頭產生過程中的扭曲效應(從過往記憶所產生的負面情緒)。 很幸運地,我現在比較能夠追隨那些原始意圖了,也就是單純地表達喜悅,用各種適當的方式去說我愛你。 我這一生曾經很掙扎的要去找一個方法來讓這樣的過程發生,到最後,當我停止掙扎,它就自己發生了。當它發生時,我們言語和行為或許跟以前沒有很大的差別,但結果是,我給別人的整體感受變得更正面了。 我們的言語、念頭、感情都可以讓我們自由或是囚禁我們,這未必跟內容有關,而是跟我們念頭和感情的狀況有關。 它們是不是單純呢 ? 也就是說,它們是不是像一開始時想要傳達愛和喜悅的意圖一樣,所以會對生命造成正面影響呢 ? 還是說,它們是否被我們”記憶的鬼魂”所綁架,而變得虛弱、疲累,或是更糟 —甚至扭曲到具有殺傷力產生痛苦呢 ? 這些記憶帶來了判斷,讓我們完整看事情的能力受到局限。 很難相信的是,這類的想法也可以是愛的表達,像是:我需要付信用卡帳單,或說:你坐到我的位子了; 但試想,如果它是用一種自在的方式,而不是那麼地焦慮,我們的生命經驗就可以完全不同。 「所以,你曾試著跟先生溝通,讓他知道妳覺得寂寞和不滿足嗎? 」 「有,但是他只是走開,不理我。」 我已問過這類的問題無數次,也常得到差不多相同的答案。可是我發現,這種想逃開的感受早在這個問題被提出來之前就已存在很久了。愛的想法已被失敗和拒絕的記憶所扭曲,已被拒絕很久了。 不管這樣的感覺在一段關係開始前就已經開始,還是之前沒有被滿足地表達,它就是很完全喪失了希望;那樣的希望是透過愛所帶來的,也是透過對生命的熱愛所帶來的。 如果我讓那個人繼續描述他或她跟所愛的人的互動狀況的話,絕望的烏雲或磁場就會變得更為沉重,直到沒有選擇,淪為只能分開,離婚、互相責罵和自憐自艾…等這類無可避免的結果。這些都是根據這個人和他人的關係狀態所下的理性結論,可是通常只能解決部分原始的問題( 寂寞和憂鬱…等感覺 )。 「記憶的墳場」的反應模式通常被很多實際或想像的經驗所強化,也持續在尋找更多的認同。如果要分析,或是尋找關係中問題的根源,對自己的部分負責,就去看你自己無意識的模式,這些釋放過往負面記憶的努力都是值得的。 更根本的方法是,讓你的心平靜下來,去體驗目前感覺的來源,這樣才能讓先前的念頭表達出原本的意思。這樣我們才可以重新認知,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,也就是說,我愛你,我愛我自己,這樣的表達就是我真正的意圖。 我們不需要無時無刻都活在那樣的感覺裡,或是只是為了可以隨時有這樣的想法而成為一個極度樂觀的人,因為它就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,不論它被藏在記憶深處有多深。 我想談一位陳小姐的例子,她大約40歲左右,帶著一位朋友來。 諮商開始時,我看到她的兩個前世。第一個前世,她是中國的一個奴隸,受到非常殘酷的對待。當時的她面對極度困頓的人生;不僅生活情況非常悽慘,就連壓制她的人也毒打她。 我曾看過許多人在前世都做過奴隸,他們大多數都封閉了情感。那種狀況很難想像,但那是一個安全的機制,保留一些理智,這樣才不會讓痛苦和折磨完全打倒他。可是這樣的結果是很容易導致情感的封閉,或是很容易在困難的情況下放棄自己。 在陳小姐的第二個前世裡,她是中國近代的男人,已婚,生活普通。生活雖不容易,但比起那時一般人的生活還不算差。他對家裡的傭人很嚴厲,容易因為家裡任何人或是被他掌控的人的小錯而發怒。基本上他已經變成自己之前那一世的那個奴隸主人,雖然他自己並沒有打算這麼殘酷、雖然他還算是滿有愛心的人。 陳小姐來找我是因為她打算離婚。雖然她先生對她並不差,但他們已經很少交談,也分房睡。 她告訴我,他並沒有外遇,基本上也算是個好父親。當我問她,有沒有跟先生提到她缺乏親密感,她說,她試過,但他回答他就只是對她不再感興趣。 我問了她一些問題,關於她怎樣試著去改善他們之間的情況,但都得到負面答案。 情況很清楚,就她的想法來說,他們是不可能復合的。但對於要離開先生要讓家庭破碎這個想法,讓她很沮喪。她在考慮怎樣讓傷害降到最低 。 我建議她,即使婚姻對她來講是很大的壓力來源,但我們應該先試著專注在 如何讓自己快樂些,不論結果婚姻會怎樣。 她很驚訝,甚至很震驚我怎會這樣說,就好像她從未想過要怎樣讓自己快樂。但是她的朋友卻對我的提議大聲而熱烈的附和 ! 接下來的療程中,我幫助她去發現讓自己快樂的方法。此外,我還給了一些建議,讓她可將心裡累積的垃圾清乾淨,這樣她才能更直接地感受到內在的喜悅。在這之間她已不再詢問婚姻方面的問題,同時也毫不介意。 陳小姐在很久以前就遺忘了快樂是什麼,她已忘記她是自己快樂(和痛苦)的來源。 透過幫助,她找到問題的根源— 她忘了什麼是快樂 — 她有機會可以找回快樂的婚姻,或至少可以接受這個婚姻帶來的快樂是有限的,只要享受當下就好。 在我們生命中,對外相帶來的喜悅,都不如發現自我內在的喜悅那麼重要。 陳小姐早在她先生對她失去興趣之前就已經悲慘很久了,但如果她有辦法以愛、喜悅和慈悲與先生相遇,那麼她就有機會挽救婚姻。 為了能夠良好溝通,我們首先必須認知,最原始的意圖是關於愛、喜悅和真理,而且要去相信它。如果我們記憶的鬼魂試著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,我們也不用把它推開,只要覺察它,不要管它;只要把你的注意力帶回心裡平靜的中心,試著這麼去做。 如果你跟別人有相處上的問題,不論是誰,你都要找個方法對他們表達「我愛你」的意思。 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有點荒謬,為什麼我要對那個我希望他從人間蒸發的人表達「我愛你」;然而,愛一個人就是去認知他們,去感受那個連結,不論你跟他們之間的感覺有多微細。 你可以對便利商店的員工點頭,擁抱你的祖母,親吻你的妻子,讚美你的工作夥伴 — 這些都是愛的表達。 我們只是因為恐懼而自我設限,我們只是被誰屬於我、誰不屬於我的這個論斷所局限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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